有关“屈楚萧XXX”的相关热搜已经看不见了。
如今,他微博大号的最新一条更新是15号的《流浪地球》转发,众所周知的小号也停在事件爆发的那一刻。
Ins偶尔更新,除了被网友解读成“正面刚”的【湘北可没想象中那么软弱】的动画截图之外,还有一张他自己都配文表示不知道啥意思的手势图片。
这起由“怒怼私生饭”而引发的群嘲事件谜一样结束,安静地像从未出现过这件事、这个人一样…也对,互联网式记忆不会超过三天。有些刚吃到瓜,甚至还来不及吃瓜的朋友,可能连屈楚萧是谁,能不能准确对上号都是未知。
所以,这里先介绍一下——
屈楚萧,摩羯座,1994年12月28日出生于四川眉山,中央戏剧学院13级表演系本科班毕业。
近两年出演的作品有《如懿传》中的五阿哥永琪,也是网剧《媚者无疆》以及票房突破40亿,位列中国票房榜第二位的春节档电影《流浪地球》的男主角。
这位身高183cm,差点被第一任执行经纪人劝去当模特的“40亿票房男主角”,更早之前还有网络言论说他是“中国刘亚仁”,但他似乎并不愿意被这样做比,“(等)有一天我拿了类似青龙影帝的奖,再说我有没有模仿他,我能不能配得上跟他一样去比较吧。”
01 、我输了,我认了,但并不代表就是我错了
“群嘲事件”爆发的第二天,终于好好睡了一觉,自我感觉智商已上线的屈楚萧穿着胸前标有“陵南”字样的棒球服出现在娱理工作室面前,“我觉得输赢是肯定会有的,但是这个事儿首先它不是输赢。再说哪怕我输了,我战斗过,我为我的胜利拼搏过,我不是直接投降的。那我输了,我认了,但并不代表就是我错了。”关于湘北精神,以及“逆流而上”与众多扒皮评论暗搓搓较量的心态,他是这样理解的。
在这场扒皮风暴中,此前名不经传的屈楚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,“就纳了闷了,我头一天晚上(小号)发微博,就有人转发说预定明天热搜,我说我应该没有人会理我这个小透明的。第二天惊了各种,第三天还有…”
这次的接力“扒皮”中,屈楚萧刚上大一,甚至更早之前所发的言论像被贴了大字报一样,几乎传遍了整个网络。看着那些被强行曝光的“年少轻狂”时期的话语,屈楚萧自言“有一种被脱裤子打的感受”。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“不干了,去给别人打杂,当助理。”
“人是会变的,不是我,而是所有人。”现在看到那些话会觉得羞耻吗?“我不是神仙,我也一样会觉得难受,我会觉得痛,会觉得羞耻。大家谁不是呢,扪心自问一下。”停顿,双唇紧闭憋住,然后在做了一个大幅度的耸肩动作后,屈楚萧欲言又止地表达了他在看到网友扒光自己时的心情。
尽管已经被扒光到很多网友粉丝想教他好好做“公众人物”了,但屈楚萧还是坚持认为,“我觉得在我的观念里,我出卖的是我作为演员合同里的(那一部分),我把我的作品给你们看。我的合同里从来没有写要把我的生活给你,我没有答应,我也没有说过这个事。”
“前几天我还没回来的时候,他们就有人说,你的身份证三十块钱能买呢。(我说)真的假的?朋友就去买了,真买了。我说截图给我,他手快给删了。”除了身份证号、微博账号之外,屈楚萧的豆瓣、贴吧、航班、手机号…甚至连支付宝账号都被一一扒了出来,“我前天没休息好,昨天一整天七八号(拨过来),比较烦躁。”
生起气来的屈楚萧,戳了好几下手机说,“当我看到了手机号码,以及到支付宝(账号)的时候,我真的要生气了,就是太过分了。信息泄露你知道吗?我有朋友,他们都能看到购买记录,那些卖的人也挺谨慎的。比如说他先给你发手机号,会让你赶紧记下再撤回来。而且他不接受转账,只接受红包,这也是一条隐秘的产业链,就是犯法。法律明确规定这是犯刑法的事情。”
事与愿违的是,屈楚萧愤怒的点和网友粉丝们的点出现了分歧——在“张子明”、“我是超级超愤青”等社交平台账号相继被曝光后,ID的疑似主人屈楚萧也因曾经发表过的言论被贴上了一系列标签。这里面有真也有假,“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给《流浪地球》的那个影评,那个真的不是(我)。”
在那些被扒光并引起强烈讨论的“黑点”中,有因为《媚者无疆》播出时不理解网友说长安是“大猪蹄子”的而反击的“大驴蹄子”“老凤爪子”等词汇,“他们说长安是大猪蹄子我就很纳闷了,长安是一个非常近乎完美的人物,就仅仅是因为片面的角度去看,就给他打上了这个,很烦…我当时还想了两个,发了一个说‘大猪蹄子不合适’,应该叫‘大扑棱蛾子’,因为我觉得他像是一个飞蛾扑火(的角色)。”
“他们还说我发‘驴’是影射,我都不知道驴蹄长什么样儿…”哭笑不得的屈楚萧继续说道,“昨天(17号)我还在想驴蹄子是什么样的,去网上搜了一下猪蹄长什么样。那我说要硬扯,猪蹄也可以影射男性,这就…一个词什么来着,双标。”
说着说着就暴露了“深度网民”属性的屈楚萧更加哭笑不得了,“只要看过没品笑话的人,就一定能明白这个emoji表情,其实指的是田园女权,这个女权和真正的女权是不一样的。甚至各种各样的权,最终的结果是平权。”
认真解释完“女权”和“田园女权”的区别之后,屈楚萧扭头就开始调侃自己,“他们说我惹到了微博四大圈儿的两大圈儿,一个是粉圈儿,一个是GAY圈儿…还没有惹到狗圈儿,还有一个是什么?”
“恐同?”
“我们每一个人,去年,哪怕上个月的心态,可能都会根据遇到的不同情况,看到的不同东西做出改变。他们(同志)就是很真实存在的人。我也看了很多优秀的电影,比如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,我觉得我就是马修·麦康纳(电影中的角色)身上体会到了相似的地方,他一开始是多么的恐同,在看他后来的日常接触,态度发生了怎样的变化…这个电影对我影响非常大。”
02“如果说李毅吧还有当年的雄风…”
“群嘲事件”出现后,众多网友挖陈年往事的坟,贴大字报式的戾气行为,让不网络人儿都感到了“恐慌”。但最让人意外的则是,在当下这样一个社交平台数据几乎可以影响到艺人发展的时代,屈楚萧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网络ID没有被注销,网络痕迹也没有被处理,是经纪公司有意要设置的新型人设吗?
经纪人摇摇头: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这么多…一旁的屈楚萧则不可思议地说着,“这帮人怎么这么厉害?”坦然表达过自己是深度网民的他进一步解释道,“(网络社交或发泄)不可避免,我觉得95%吧。最早是QQ空间,还是一个比较小范围的,然后到了人人网,最后是微博。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,但我是一个比较喜爱写日记的人。还有贴吧,贴吧是一个很影响我的东西。”
聊到魔兽吧、李毅吧时,屈楚萧的直男意识再度觉醒,“会有人懂李毅吧是个什么样的地方,如果说李毅吧还有当年的雄风,我告诉你!被欺负了那可就完了”。中二之魂再度燃烧,莫名就被他带出了一股“英雄迟暮,无人撑腰”的惋惜感。
然后他又兴致勃勃地说起前两天还收到了初中吧粉丝给他的留言,内容是夸他当年做吧务做得好,有贡献。“社交媒体于我而言,一是表达自己,二是可以让人看到你的一部分想法。以前玩魔兽的时候认识过一个福建的网友,和四川的,我们三个人一起见过,还一起喝了好几次酒。我就觉得,如果说没有这些东西,没有社交媒体,没有游戏,没有网络,怎么会实现?不可能。”
“我不是藏起来搞,我会去参与,会去看,忍不住。这段时间我最开心的就是喜欢的博主关注我了(笑),好多我关注了好几年的主播。”主播吗?“游戏主播,男的,玩Dota的,然后还有一个不太认识…我是静态追星”,两眼突然放光的屈楚萧说到。
“反正,贴吧ID我绝对不会注销,因为那里都是我初高中的回忆!”
作为一枚资深网民,屈楚萧当然知道社交平台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交流,但在交流的过程中,他也发现了自己必须要建立小号的原因,“我认识一个大V,我很羡慕他,他有很多粉丝,他去了每个地方之后都可以跟大家聚餐开心。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挺好,但一时半会儿不太好实现。因为你把我当偶像,我不想把你当粉丝,很多东西是不对等的。举个例子,你可以随便说话,我就不能,这是最浅显的东西。”
“我当时建这个号(微博小号)的目的,是想表达一些我的思想价值观。如果说真的有很想了解你的人,看到了你的一些东西,就会像找线索挖宝藏一样。但是不能把它当做是完整的,它是片面的,不能作为决定性的。”
这次的扒皮也给屈楚萧带来了新的认知,“他们都不看我发的东西,只看扒出来的东西…我也看了一下,大部分人还是有独立思想的。还有跟踪组,我昨天想了一整天跟踪组是个什么玩意儿,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“(因为)有些组是半封闭的,它不是公开的,甚至于需要你去申请才能有登陆观看权限的。我还关注跟踪心理学了,那我就怎么着了呢?那我还喜欢看连环杀人案的那种杀手心态的呢...(无语表情+大耸肩)对不对?我就觉得这个逻辑,很纳闷!”
03我承认我自己有问题,但妹妹不应该承受这些
就像《流浪地球》里不是讨好型角色的刘启一样,似乎屈楚萧这个人就是很倔,很刚,也很拧巴,不会顺从观众的意愿去塑造自己的性格,出卖自己的私生活…他的这些叛逆少年的臭牛脾气,不就是自由生长出来的天真烂漫么,很朝气蓬勃的样子。
但这样就要说他是本色出演吗?也不对。坐在娱理工作室对面的他,蓄着半长的发,小小的半丸子头摇摇欲坠,看起来比寸头时期的刘启更柔软。
而且,坐下来没几分钟他就迅速变成了“秀妹狂”,一直在为饰演妹妹的赵今麦安利,“我真的无所谓,但我比较心疼妹妹。妹妹当年初中毕业,我觉得不管是戏里戏外她本人,换一个人谁会比她做的更好?我十分坦然且客观的承认我自己有问题,但妹妹不应该承受这些。”
“观众不会在乎一个小女孩1米6几,跟着我们一帮大佬爷们四个月几十斤,每天十七八个小时能干得多好,我不觉得有人比她干得好…其实妹妹挺好的,她是我拍戏以来见过的最灵的小孩。”
同样是《流浪地球》的主角,也是电影上映后被骂到最凶的其中一位,就一点没有为刘启辩解过吗?几乎没有。
在屈楚萧翻来覆去地讲述中,小理听到的几乎都是 “从现在的剪辑来看,刘启情感丰富的地方被剪掉了,他变成了一个很单薄的人…我不想用剪辑这种事情去圆演员的东西,因为抛开这些来说,我演得也有问题。”
这种“过来人”的姿态会让人产生错觉,以为他已经是圈儿里的“老人家”了。但真要算起来,16年通过网剧《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》正式入行,到目前也不过三年而已,能拿出手的作品只有一巴掌,说是新人一点也不为过吧。
“表演这个事情我非常珍惜,也非常热爱,我享受它给我的一切的快乐与痛苦”,靠着自己的“倔”,屈楚萧一步步从校园播音主持摸索出了“要当个演员”的职业追求。
所以,他不是童星出道,没有那么久的圈儿内长期接触,还没有变得特别的“千篇一律”。你能听出他拒绝交流时的耿直,不愿意回答就喊“过”,冠冕堂皇的话出现几率还比较少,他会用一种中二又热血的“自我燃烧”式剖析态度来分析自己,像是他自己再给自己照镜子一样。
在屈楚萧的手机里,还有一段始终没有发出的小短文,是前几天他写给自己的,有内心的矛盾和挣扎,还带着些迷茫,中二少年的青春质感扑面而来。
原本他是想发在自己的朋友圈,但考虑来考虑去,都觉得有点太装X了,只好现场给娱理工作室念了一下——
“我只想在合理范围之内感受这个阶段血脉的涌动,冲就冲了,莽就莽了,撞就撞了。等有一天我的血在沸腾的时候,我就会顺应自己做那个时候的我自己。如果说没有轮回,人一辈子一岁一枯荣,难不成40岁,回头再来体验20岁的感觉吗?不是自然的吧。”
“如果说,我一定要20岁活成30岁,或者说你看我40岁的一个状态,那我剩下十几年活得一样的,那我活啥呀? 我到40岁的时候再回味一个人20岁是什么样的感觉?回不出来,因为我没有经历过。”
说完他拉住自己的右耳耳垂,说起了在美国拍戏时耳朵直接被拽豁了的经历——
“去美国时候拍戏的时候,第一天就被流浪汉给拽豁了,缝11针。我一直很开心,因为这是我的一个经历。我这个年纪,我冲动、我干嘛、我莽撞,这应该是我本身骨子里的东西,我觉得他不是一件都是错的事情,但因为还有是非黑白的一个概念,总会有自己原则跟底线,知道什么事能做,什么事不能做。法律是肯定是有用的,也没有必要去犯那个法。 如果说那错了,不管它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,它都是我这个年纪本该经历的一个故事,他应该是天然自然的一件事情。”
在这场长达三小时的采访中,屈楚萧展现出来的姿态在绝大多时间内都是自由的,不被拘束的。这会让人觉得所谓“网络扒皮”出来的屈楚萧和眼前的这位相似,但又不相同,像重影一样,叠加了太多围观人士为他量身定做的标签。
实际上,他设防又不完全封闭,说到高兴时,会各种表情挤做一堆,不断调换坐姿;说到“怒怼私生饭”的事件经过时,会愤怒自己的私人时间和家人被拍了进去,也会疑惑为什么机场的出口有帮粉丝拍照片的摄影师存在…还会直接把脚抬起来,指着说“当时踩着的就是这双鞋,没有鞋带,一踩就掉”。
他努力保持清晰的思路,理性分析、审视、剖解着他自己,间或还会模仿四川口音的高中老师跟自己说话。身处风暴中,他会急躁地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,曾经的年少轻狂也会改变的。
他不是戏精,也不是被扒皮后三观不正的“屈楚萧”。他就是一个中二气和反叛心都还蛮重的男青年、少年,一个在父母、老师、朋友、公司同仁保护中等待着能够有作品证明自己的年轻演员。
所以,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个性、他的长相、他曾经的言论,就要彻底否定一个人吗?究竟我们的影视界和演艺圈、娱乐圈需要什么样的“偶像”呢?把每一个规则之外的不服从者都拿来深扒批判,全都塑造成统一标准,毫无生活气息和个性的,就好了吗?
结束采访后,屈楚萧摸着手机说他约了朋友要去看电影,我就那么随口问了一句,要去看啥呀?他抿起嘴,释放了一个标准的礼貌笑容,“不告诉你。”
得,他的私人时间又上线了,小理已经被他推了出去,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。
QA访谈:娱理工作室X屈楚萧
娱理:现在你觉得自己红了吗?
屈楚萧:就纳了闷了,我头一天晚上(小号)发微博,就有人转发说预定明天热搜,我说我应该没有人会理我这个小透明的。第二天惊了各种,第三天还有…(会把这个界定为红了的标准吗?)我不会,我也不在乎红,我也不想红…我只要敢说,我就会对我的话负责任。
之前对红这个字,我自己也有疑问,说我到底想不想?我想红可能有好处,也有坏处,可能会更容易接戏,但是也会有很多不自由。一直是很模糊的,我也在想要不要红,能不能红。但那次“屈楚萧天气预报”上热搜后,我突然意识到,我发这种其实压根啥也不想表达的内容,也会因为上热搜被称之为人设,我就真实地感受到我不想红。而且,我觉得就算红吧,红的是《流浪地球》这一部戏,我不配红,这是一个团队的胜利。
娱理:当时看到那些被扒光的小号及相关言论,会羞耻吗?
屈楚萧:你看了你五年前说的话,就是把它放在别人面前的时候,是一个什么状态呢?(无语+耸肩)你们会是什么状态,我就是什么状态。我不是神仙,我也一样会觉得难受,我会觉得痛,会觉得羞耻。
娱理:现在长大了,你觉得你需要为你年轻时候说过的一些话负些责任或者回应什么?
屈楚萧:我觉得我没有做太过分的事和话,而且我也在成长和改变。
娱理:中戏女考生发的微信截图是什么情况?你有在私联粉丝吗?
屈楚萧:我拍戏是缘分,遇到也是。我其实会回复各种粉丝的私信。我想起了当年我自己考中戏的时候,在北京复试,上午8点半,结果我迟到了下午才去,当时都不想考了,后来又想着去试试,师哥师姐比我还着急,拉着我跑去参加考试了。
我无从报答他们,就传承他们的精神吧。碰巧这个女孩问我艺考,然后我觉得可以传递这种善意…就祝她顺利吧。
娱理:疑似小号在豆瓣好像还关注了一些可能是学生、少女粉丝不太理解的那些组别…
屈楚萧:没有他们认为不正常的。那些东西按理来说应该都是合法的,不然肯定就被封了,对吧?但他们真的很能断章取义,而且非常擅长于把我本来要说的东西偏向于另外一个东西。
那你们随意了,我本来要洗的就是你们这帮人!最好永远别来烦我们,划清界限。您是您,我是我,我尊重您,您也最好尊重一下我。
娱理:你是真的觉得演员和爱豆有高下之分吗?你对爱豆有存在一些偏见吗?
屈楚萧:我从来不对那些努力的人存在偏见,我可能会对花瓶抱有偏见,但是我不会对一个真正努力的花瓶(抱有偏见)。而且努力从来不是一件值得拿来炫耀的事情,努力是应该的。我承认有时候,其实我在自己说自己是个演员的时候,我也战战兢兢,也有点心虚,但是那是我一个美好的愿望以及不会停止的追求。
娱理:那你希望和粉丝们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距离呢?
屈楚萧:希望所有人谁都别把谁当谁,别把我当偶像,我也不想把你们当粉丝,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,彼此尊重。别因为他是艺人,就逼着他们在所有的生活里和你们想的那样去生活存在,谁都别说谁。
娱理:你似乎不觉得有些是公众人物必须承受的代价?比如让渡一些私人空间。
屈楚萧:但(他们)是怎么拿到我的私人行程的?这个源头就可能是违法的。你在合法范围内,我都认了。(所以)凭什么这是代价?为什么你们可以把它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?
我就是演员,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拍我的戏,让观众看我的戏,我没有义务把我的私生活给你。而且怎么界定这个(私人空间)?如果说我给了这么一部分,未来是不是会要求更多?如果说我不在一开始就说出这个事情,以后我再出来说,你们又会不会说,你看他膨胀了?以前都不这样的。
娱理:你觉得你现在还自由吗?
屈楚萧:相对自由。比如我今天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好看的姑娘,我觉得我还能够去自由地去表达我对她的好感。就前几天,我跟朋友等车看到一个女孩,就跟他们开玩笑,我说我去要微信去。当然最后我没有要(哈哈)。
娱理:这件事情发生后,有想过这一行过不下去了会怎么办?要转行吗?
屈楚萧:大不了就是去给别人打杂,我不干了。有很多朋友问我要不要帮我说点儿什么,发小的哥们帮我说,我说随意,但千万不要影响你自己的生活。但我的一些朋友圈内的朋友说要帮,我就说求你千万别,我不想用自己的傻x事儿把你们拉下水。过去就过去,过不去就拉倒,我给你当助理去。就是这么简单。
娱理:是因为对这个职业和圈子没什么特别的留恋?
屈楚萧:我非常热爱,我也非常珍惜,但我觉得我作为一个人,如果说我作为一个人,我不快乐,那这个东西让我不快乐了,我就可以去做其它快乐的事儿。
娱理:当初为什么想要考中戏呢?
屈楚萧:高一的时候,刚进校没多久,说选广播站的播音员,去试试玩玩就选上了。年底的时候选元旦晚会主持人,又选上了。按理来说,我们学校是一次换一个,但三年所有的这种事都是我来干的。
当地的一些培训中心就来找我说,感觉你在舞台上还挺特别的,建议我去试试艺考。当时还挺不情愿,觉得选择艺考的大多数人并不是真的热爱这个东西。但培训中心的老师跟我分析后,让我觉得可以试一试。
那个时候的我,一个是在舞台上的时候,一个是在打篮球打比赛的时候,都跟平时的我自己不一样,所以我觉得首先这个事儿我可以去尝试。
娱理:那你对当演员这件事有过迷惘期吗?
屈楚萧:大一的时候…差点退学,就是以前亲眼所见的事儿,又听了一些事让我怀疑,如果说我想在这个行业往上爬的话,就意味着我一定要去付出这种东西,出卖我的灵魂吗?(灵魂不用出卖的…)出卖肉体不就等于出卖灵魂嘛!后来,老师跟我说,没有人能逼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。
要说真正喜欢表演,是大二大三的时候,有一次交作业机会交的特别难产,做完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放弃,结果后来交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,就感觉到了这个事儿的快感。在那之后我就确信自己一定要干自己喜欢的事儿。
娱理:很多人觉得你的性格和《流浪地球》里的刘启很像,好像是在营销“直男荷尔蒙”的人设,你会给自己贴标签吗?
屈楚萧:他就是个人,一个有血有肉的人。它(标签)会限制住你的看法,而且会把你的看法局限。也许它可以让你很快的部分了解这个东西,但久而久之是有问题的,我不能说给我一个可爱的人,我就照着可爱来演,那这个人就会很单薄的。
(可艺人在被推向大众时,不就是一个被塑造的过程吗?)我并不觉得这就是一件一定要约定俗成的事,也许很多人遵从,但我也有表达我觉得不OK的权利。我更想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。
(吻戏和超A标签出来后,有很多人发了一些对你的幻想,会尴尬吗?)我,还行吧。就是我很多同学朋友,然后发截图,我看到我就会说,打扰了,对不起。
娱理:《流浪地球》中的刘启属于不太讨喜,不讨好观众的角色设定,这个设定会影响你戏外的评价吗?
屈楚萧:我进入这一行会接到的作品,起码不是我拍戏第二阶段。我想过,但我没想过会这么幸运,因为我对电影的态度是很敬畏的。我喜欢我爱的这样东西,但因为我爱这样东西,也不能因为我爱它,我就所有的选择,所有的给我的电影都会选择,是因为我爱它,所以我会更慎重去学。不管是主观的看作品,团队剧本也好,还是客观地看,我自己都会去想,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把握得了不。
我不想用剪辑这种事情来去圆演员的东西,但我俩拍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,剪出来会有不讨喜的。我们一出城是因为妹妹想去上海看她父母的遗迹,这个一改动,动机就变了。中间其实有很多丰富刘启性格的东西,比如他对父亲的恨那么容易就过去了,其实是因为王磊,他和王磊中间有很多事都没有了。但抛开这些来看,我演得也有问题。
当我觉得我能力不行的时候,我就会自信心不足,我需要一些东西去支撑我自己的这种不足。很多我在配音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了的,这个戏拍得挺艰难的,就不是会太有把握的分寸。
娱理:有想过《流浪地球》会有现在这样的影响力吗?
屈楚萧:我跟龚老师(《流浪地球》制片人龚格尔),我们当时在拍电梯井的那场戏时,我跟他在抽烟,我说龚老师,我觉得我们在干一件里程碑的事情。
然后龚老师说,大萧,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人夸你,跟说你这个行业也好,其他也好,你一定要在那个时候,一定要非常的警惕。警惕这些话,还有讲这些话的人。你要去珍惜那些说你缺点和不好的人,他们把你捧得那么高,可能你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好。所以你一定要清楚,自己到底要怎么激励自己。